穿增高的猫

爬墙贼快 热爱弃坑 邪恶混乱 什么都嗑

【深海文手挑战/浙江卷】可念不可说


ooc,高甜微虐。

论1874的可行性——

代沟太大,结果证明并不可行。

陈深明明是无甚牵挂自在逍遥的小赤佬啊啊啊为什么这么沉重?

内容要求

  有位作家说,人要读三本大书,一本是“有字之书”,一本是“无字之书”,一本“心灵之书”,对此你有怎样的思考?请对作家的观点加以评说。(自拟题目,写一篇800字的作文)

——————————密——封——线——内——不——准——答——题————————————

(1)

人啊,永远也无法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就像在图书馆蹭空调的陈深没能预料到,随手抽走书的那一刹那,会在不经意间透过狭小的缝隙看到自己清纯可人的小女友,小鸟依人地搂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图书馆这种充满着学术气息的精神圣地里肆无忌惮地大秀恩爱。

陈深在心底迅速盘算了一下死缠烂打与另寻新欢之间选谁更合算,于是果断地原谅了这位可爱的前女友,并在一个小时以后坐在咖啡馆里,右手端着咖啡杯,左手轻敲着快被人翻烂的书,慢条斯理地提出分手。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夕阳西下,不胜酒力的陈深瘫在自家的沙发上,借着落日的余晖翻开了这本变相地揭穿他头顶草原的旧书,格瓦斯一刻也没停地往嘴里送。

从一个还未毕业就已经就业的准设计师角度来看,这本书从土黄土黄的封面设计就让人不想多看一眼。谍战类小说,黑黄黑黄的封面是想体现出沉重深邃,可愣是让人看成是行走在黄土高坡上的六旬老农。

做人不能太外貌协会,要多多注意内在。颜控陈深这样催眠自己,认认真真地读起了书。

然而……

一下午走马观花地翻完整本书,看得陈深昏昏欲睡,闭上眼睛书脱手的一刹那,书里的人名愣是没能记住几个。

就记得男主跟自己重名。

好像还有那么一个叫唐山海的党国人士?

(2)

然而一本情节催眠的书也救不了陈深的失眠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深开始失眠,失眠的原因是梦,只要一睡觉就一定会做的同样的梦。可奇就奇在惊醒时完全不记得梦的内容是什么,只知道是完全相同的梦。

同一个梦境,多年如一日反反复复从不停歇,风里雨里,梦里等你。

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好青年啊,活生生被梦折磨出层层叠叠的黑眼圈,还要面临着失眠带来的发际线上升困扰,活像是修仙之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品学兼优半工半读的苦孩子。

陈深也懒得睁开眼,昏昏沉沉地缩在沙发上费劲地翻身去拿手机。

这一伸手倒是彻底醒了,冻醒了。

一阵阴风吹在他伸出去的胳膊上,如同一手伸进液氮。

难不成是做梦梦游把前前女友实验室里的小冰柜搬过来了?

“嘶……”

一只突然伸出的手活生生地穿透蹲在沙发前的人的胸口,惊悚到极致的画面吓得陈深一个哆嗦,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上帝真主,还以为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对闭上眼睛默数五秒重新睁眼。

真不是做梦。

陈深的手直直地穿过那个人的胸膛,却好似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被捅了个对穿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应,呆呆愣愣地蹲在沙发旁边看着陈深。

两个人默默无言地对望着,发呆的时间长到颜控陈深足以对这个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并作出高度评价。

陈深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利索地收回手站起身。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手插口袋吹着口哨逃离现场。

睡了一觉睡出个不符合根正苗红唯物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阴阳眼,大白天活见鬼,难道还要跟鬼说话?

就算鬼养眼也不可以,谁知道跟鬼说话以后会不会也变成鬼?

那只鬼看到陈深旁若无人地离开,脸上的表情有些让人不忍的失落。

“我以为我找到你了。”

略微低沉的声音传入陈深耳中,像是一把钥匙,啪嗒一下偷偷地在脑中打开了什么。有些熟悉的声音,人却是陌生从未见过的。

“你在找我…?”陈深看着他失落离开的样子,鬼使神差地反问一句。

在那个鬼的面部表情毫无过渡地直接由失落变成喜悦时,陈深就知道自己平淡了二十多年的生活,终于摊上大事了。

这怎么就捡回来了一个鬼?还是个戏霸?

(3)

戏霸的名字叫唐山海。

唐山海,唐山海。陈深默念了几遍,瞪大眼睛颤抖着手捡起那本一觉以后沧桑了许多的书,仔细地确认了几遍。

“你是唐山海?”“是。”

“76号特别行动处二分队队长?”“是。”

“党国人士?”

第三个问题让唐山海沉默了半天,朝着四周打量了一圈,犹犹豫豫地吐出一个“是。”

死都死过了,一个鬼哪还有什么党派什么秘密。现在所见到的怕也不再是他所知道的。唐山海警惕,可警惕在这里已经不需要了。

从他莫名其妙有了意识,鬼使神差地蹲在沙发旁对着陈深发呆,又毫无防备地被捅了个对穿时就不需要了。没有什么能伤害到他,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碰的到他。

更甚者,唐山海需要陈深,也只能靠陈深来了解现状,了解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深看着唐山海又陷入发呆buff,摩挲着嘴唇盯着书开启了脑力风暴。

好么,本来以为只是个鬼,结果现在看来好像还是个从书里冒出来的鬼。书穿现也许是即将大热的题材?

坦诚交流了许久,陈深终于从唐山海真诚的双眼和诚挚的“不知道”中确定了未来可能要暂时与鬼同居的日子。唐山海知道的不比陈深从书中看到的多多少,甚至还不如上帝视角的陈深了解的多。唐山海只知自己葬在苏三省手下,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完全一问三不知。

有个看得见的鬼做室友其实也不错。

大概吧。

每个人总有不愿意被他人知道的角落,就比如陈深总是愿意东撩西撩地拿油嘴滑舌和不断更换的小女友来掩饰自己惧怕孤独的一面。

可恨的是总有那么些奇奇怪怪的人从天而降一眼看穿,就比如代沟长达百年的民国人士唐山海。

唐山海碰不到陈深,碰不到任何东西,只能碰的到唯一与他有关的东西——那本书。

发现这一点的唐山海表现出了令陈深无法理喻的兴奋和热情,用书去碰触一切他所碰触不到的东西,包括陈深。

“你在家乖乖呆着,哪里也不要去。”陈深认真地对拿书戳他胸口的唐山海叮嘱,就像是在叮嘱一个……

一个傻子。

党国老油条唐山海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收起了懂事后就再没怎么显露的幼稚,拿出了一个作为党国特工高岭之花的冷静与自持,沉着地点头。“我知道,我会在家等你。”

陈深没发现这句话似乎怪怪的,只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伸出手拉着戏霸boy去睡觉,动作自然熟练地像是做了很多次。

只是这一伸手,自然是抓了个空,手穿过了唐山海像是虚无的手臂。唐山海怔怔地看着,手臂缩了缩,手上拿着的书刚好碰到陈深的手。陈深却没有片刻的犹豫,抓住书的另一边牵着人就走。

“你们鬼需要睡觉吗?”

久久没有听到回话,陈深扭过头却发现唐山海还在愣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才回过神来“啊……哦……我不知道。”

怕不是被苏三省那几铁锹打傻了吧?整天发呆,这真是个特工老油条?

陈深有些担忧,要真是个傻的可怎么办?他一个独来独往的大好青年还要照顾一个鬼的饮食起居?

唐山海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短短一晚上的屡次失态,摸了摸鼻尖掩饰尴尬“那个……你睡吧。如果我需要睡觉的话会自己找地方的。”

陈深听了这话也有点尴尬,毕竟才认识不到一天,怎么好意思说出自己失眠想让人陪睡这种话。

不对啊……他是我捡回来的鬼,他又不能跟别人说,我尴尬什么?

“别见外,别见外。都是兄弟,躺一张床上开个夜谈会也挺不错。”陈深笑眯眯地拽着书不松手,大有唐山海不答应不罢休的架势。跟徐碧城搭档,睡惯了地板的唐山海受宠若惊,套路一般推辞了两句后欣然答应。

可躺在床上那一刻陈深就开始后悔。这算什么?这算不算是跟鬼同床共枕?半夜鬼压床了怎么办?我要是半夜翻身跟他叠在一起了会不会很尴尬?就算他不是鬼,一个刚认识了一天的男人就要求同床共枕,他会不会认为我是个变态?我是换女友换的快可我目前的确是喜欢可爱的小姐姐小妹妹……

陈深脑内弹幕飞得有多快,唐山海此刻的内心就有多平静。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世界,就连陈深也不是那个熟悉的陈深。这么一个充满未知的世界,为什么会这么快放下防备?这个陈深与他认识的陈深,到底有什么联系?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问的?”在陈深地九次翻身时,唐山海终于忍不住主动抛出了橄榄枝。侧着身面朝他的陈深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完全没有半分困倦。

“你是民国来的吧?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应该很陌生…可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我该问什么?”

“比如现在是什么时候,那些奇怪的铁盒子是什么,还有你都没问过我是谁…”

黑夜中陈深看不清唐山海,可是却能听的清他的声音,和他声音中分明的笑意“我会自己观察。”

“你跟小说中的套路一点都不一样。”陈深吐槽。

“现在是2017年,那些铁盒子应该是小型放映机一类的东西。你是陈深,身份应该是个学生?学的大概与艺术有关系,从你的性格和行事作风看来,你年纪不大,一个人生活,不会做饭,没有伴侣……”

唐山海自带低音混响的声音供出一串比查户口还详细的信息,直到这时陈深才肯相信他的确是书里所说的训练有素的特工。

“打住,兄弟我今天上午才刚和前女友分手,还是你这本书的功劳。”

“哦,这样啊?真抱歉……”

陈深懒得去计较他抱歉里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笑意,挥了挥手打断“那就讲讲你自己吧。”

“我?”唐山海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指了指枕在脑袋下的书“你都看过了。”

“小说毕竟是小说,你却是个真实存在过的人,总会有不一样的。”

面对着唐山海的沉默,陈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番话对于一个还算陌生的人来说是有些唐突。懊恼地想着跟狐朋狗友混多了,怎么就拿自来熟这一套去对待一个民国来的朋友呢……

陈深倒是没想到唐山海竟会耐心地回答他。

“是有很多地方不同。与其说是不同,更应该说是作者并未在乎过这些细节,才给了我们鲜活起来的机会。”

当你知道你只是一本书中的人,你的生死喜怒都被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时,你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陈深没法将自己代入,也没敢问出口。

“就好比碧城。她其实并不是那种老练的特工,也不应当圈进这场战争来。她只是个本应把人生活成诗画的姑娘。如果有机会活在这个时代,她一定是无忧无虑、一身诗意的女孩。”

“而陈深…或许他就会活成你的样子吧。”

唐山海的声音带着些磁性,带着些催人入睡的意味。陈深的头脑昏昏沉沉的,依稀记得自己入睡前的最后一句话。“你跟那个陈深什么关系?”

唐山海似乎又被问住了,沉默了许久,直到这沉默让陈深陷入睡梦才迟迟开口。

“并肩作战的关系。”

“让我心存妄念,不肯离开,执意要再见他一面的人。”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一夜无梦。

(4)

有一个鬼室友的好处都有哪些?

不吵不闹,不高兴了陪你聊聊天,高兴了陪你一起看电影。懂得欣赏,审美水平甚和你意。虽然不能碰到东西没法承包家务,却仍然能用空中飞舞的书为你提供早晨叫醒服务。从手中飞出砸到脸上的完美弧度若是用在打篮球上绝对战无不胜。

更重要的是,治好了失眠症。

如果每天都有一个人,执着的守在家里,亮着一盏灯等你回来,这大概会让你温暖吧?

陈深总觉得自己缺的那块东西,没能在前仆后继的小女友们身上找到,却从一个来自书里的鬼那里得到了。

他似乎无欲无求,平静的待在你身边,毫无保留的给予,从不曾索求。

“你想不想出去看看?”

陈深这么问的时候,唐山海的眼睛在那一刻充满了期待,只是这份期待在脸上停留了片刻,刚好能让陈深观察到,而后又变成了失落。

“算了,我怕光…而且我离不开这本书……”

一副十分刻意的失落无辜样子…真的是戏霸啊!

阳光明媚,天朗气清。陈深打着小伞,抱着一本土黄土黄的书,悠闲地在校园里踱步。

#今天的系草也是依旧的骚气#

阳光照不到唐山海分毫,可站在阴影里的唐山海,眼中分明是有光的。

国泰民安,山河犹在。最期盼的模样到底是见到了。

陈深看着他明亮干净的双眼,估摸着今晚大概又要失眠了。

陈深太了解自己了,到了晚上果不其然地再次失眠,这次是唐山海再怎么讲故事也治不了的失眠。

陈深听着唐山海低沉温柔的声音,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白日里唐山海那双明亮的眸子。

经历过那个年代,并为之洒血挥泪奉献牺牲的战士,能够见到他们最期盼最渴望的世界,心情该是如何?

“你会唱歌吗?”

陈深的语气里带着莫名的感伤,让唐山海摸不着头脑坐起来。“什么歌?小星星吗?”

“……我不是跟你说了少看水果卫视,脑子会坏的。”

“啊?抱歉……我只是最近很喜欢小花与鲜肉里那种旅行的感觉。”

“没事,能给我唱首歌吗?”

陈深难得的正经让唐山海有些局促“我不会啊。”

“随便唱首吧。”

万里长城万里长,长城外面是故乡。

陈深大概记起了那个神秘的梦。

梦里也有人唱着这首歌,声音熟悉,气息却不似这般安宁平稳,带着一种窒息的痛苦。

那同样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给人轻松愉悦的心情。

那个人带着与他沉稳气质格格不入的坦然与洒脱,仰头凝视他片刻,转又移开视线。

他的眼睛依旧明亮,包含着令他烦躁的献祭感。

他的眼睛似乎在说“看着我。”

他听着他的歌声,藏在墨镜下的眼睛目眦尽裂,也不敢移开视线。

他要看着他死去。

他得陪着他在最后的几分钟里向死而生。

唐山海,多狠心的一个人啊。

陈深的梦又重新出现了,只是每次醒来能记住的事情越来越多。零碎的片段拼凑在一起,就能组合出一个荒唐的故事。

这个故事跟那本书里很像,却又不太一样。至少徐碧城唐山海陈深三个人的关系,好像不似书中说的那么简单。陈深决定捡起那本书重新研究一番。

从唐山海手里拿来书,翻来后却又是一愣。

短短几天,原本泛黄的纸张似乎新了一些,而纸上的字迹明显地比之前浅淡了许多。回头看看封面,书名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模糊得一团糟,土黄土黄的底色也浅淡得只剩下一片黄。

“怎么回事?你把书掉水里了?”

陈深拿着书回头问唐山海,唐山海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呆愣愣地看着电视。陈深皱着眉走过去,这才发现唐山海似乎根本没有在留意电视上演的什么内容。

陈深好像理解了什么。

从他回忆起梦的内容那天开始,唐山海的书就从没离过手。陈深每天纠结梦跟梦之间的联系,唐山海就一言不发地躲在黑暗里对着书发呆。陈深忆起的东西越多,唐山海发呆的时间也就越长。相应的,书上的字迹也就变得更淡。

是时候把他送回他的世界里了。

(5)

那本墨色浅得几乎不可见的书,根本无法在上面留下任何的痕迹。

灌满了墨水的钢笔在略微泛黄的纸张上来回,却像是写在了坚硬的玻璃上,连点凹凸的印记都无法留下。

活了二十几年,陈深第一次慌得手足无措。

“唐山海?唐先生?唐队长?”

“嗯。”

唐山海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嗯'得无悲无喜,简直像个看破红尘俗世,准备归隐少林寺金盆洗手教英语的大师。

那天,陈深醒来,终于能够完整的忆起这个困扰了他许久的荒唐一梦。他了解了缘由,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急切地想要与唐山海分享这些消息。久久不见人影,就在陈深以为唐山海已经消失时,唐山海唤他的声音才慢慢地从不明的方位传来。陈深盯着几乎全白的书,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接受可能再也见不到唐山海的事实。

陈深看不见唐山海,也没法从他那360°环绕立体声效果中辨认出声音的方向,只能低头对着快要变成白纸的书放电。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嗯。”

唐山海的话比前些日子少了太多太多,像是电量不足开启省电模式,多半都是三两个字应付了事。陈深无比庆幸自己拥有毫无逻辑的解答唐山海的话的能力,一个"嗯"字包含的千言万语全部接收顺带扩充出个智能关联词库。

唐山海很不好。

陈深捏着钢笔深吸气。钢笔不会叫,只能以漏一手墨的方式抗议来自人类罪恶的双手的暴行。

“可你的确是来自书中的人。”

唐山海从书中来,自然是要回到书中去的。一切的源头都是这本来历不明的书,想改变就理所应当追溯到源头去改变。目前看来最直接且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写唐山海这个人的命运。种下什么样的因,得到什么样的果。唐山海死在苏三省毫无人性的活埋和铁锹下,有着放不下的心愿才会变成这幅样子。如果从一开始唐山海就没有死在苏三省手里,而是一路顺风顺水得偿所愿保了家卫了国得了个善终,应当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陈深心底贪恋着唐山海这样的陪伴,却也明白他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就算再有不舍,陈深也绝不愿看着唐山海就这么虚弱下去甚至消失。

对,唐山海可能会消失,伴随着这本破书的字逐渐淡去,直到连声音也消失不见。

可是现在怎么办?书上无法留下痕迹,就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唐山海跟着字一起随着进度条慢慢地被删除。

不能被写字的书,不能被触碰的人。这剧情简直狗血得出奇。

“放弃吧,陈深。”

陈深挑眉,哟,话变多了,爆seed了。

“放弃吧……你知道的。”

知道什么?

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钢笔彻底报废,被捏成椭圆的笔杆滴滴答答地溢出墨水淌到摊开的书上,又像是从玻璃上经过,顺着书的弧度滑落到地上,溅开一滩一滩的墨点。

“贵党的理念就是在关键时刻放弃?上阵杀敌势单力孤就要举手投降?潜伏暗中被人识破就要跪地求饶?”

唐山海没回话,陈深不知道他是没有力气还是懒得搭理,冷静已经压抑不住心底的火,冲破所有克制,愣是要变成讥讽愤怒的话语,字句都要变成利刃,不为诛心,只为宣泄。

“我知道,我都知道。陈深多了解你啊,有默契,知道你不想活,眼睁睁看着你被活埋。”

“我告诉你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陈深,我不是你书里人生如传奇的主角。”

“我就是个生在太平盛世的普通人,我就是个无亲无故的穷学生!我不是个懂得伪装的特工,我心里没有家国大义。”

“我就是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活埋,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跟这本破书一块消失!”

二十岁的学生陈深,没有国将不国的担忧,没有潜伏伪装的重担,只是一个渴望着有人理解有人陪伴的普通人而已。

得到了最渴望的东西,又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失去。这怎么能是一个未经历风雨的他应该承受的。

唐山海,多狠心的一个人啊。

陈深的眼睛气的有些花,只觉模糊中有个人影向他走开。

书已经彻底变得全白。

“初次见面,我叫唐山海。”

那个人向他伸出手来,面上挂着温和得体的笑容。

两手相握,修长瘦削的手的触感分明是温暖的,哪里还有什么虚无冰冷。陈深手上还未干涸的墨水也沾到了他的手上,黑乎乎一片。

陈深也笑了,硬拽一般地把他拉过来紧紧相拥。

是与梦中告别时完全相同的拥抱。

“好久没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是有点想你了。”

这次的陈深没带墨镜,灯光再昏暗,唐山海也看得到他通红的双眼。

自认为比他年龄大了几个轮回的唐山海也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蹭上了一小片墨迹,脏兮兮的,添了些烟火气。

“沙眼,老毛病了。”

陈深掌心的温度灼得唐山海浑身不自在,唐山海反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走进卧室,如同那个陈深拽着他一次次逃离险境,又如同这个陈深从第一天开始就自来熟地拉着他要人鬼同床。

“有点困,挤一挤不介意吧?”

陈深第一次嫌弃自己的床太大,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竟然绰绰有余。

唐山海被陈深挤得侧身对着他,后背紧贴着墙壁,只能眨巴着眼睛无辜看他“我们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怪。”

陈深嗤笑一声,依旧是那个混迹于米高梅里片叶不沾身的小赤佬,伸出手指冒犯地描绘他面部的轮廓“唐队长戏霸啊,我差点也被你骗了,还真以为你傻。”

“不敢不敢,哪有陈队长演技精湛……”

气氛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黑暗之中,唐山海一动不动地望着陈深,内敛的人依旧想用眼神来表达什么。

陈深太懂他了。

他张开双臂跟唐山海相互拥抱着,蜻蜓点水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晚安。”他说。

他想他等了太久,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晚安。”

(6)

也到了该曲终人散的时候。

陈深在刺目的阳光下睁眼,懒洋洋的一个呵欠盈了满眼的泪。

又是新的开始,又该找个新的小女友了。

而那本没有封面的书,崭新崭新,躺在客厅的地上。风一吹哗啦啦掀起几页,空无一字,光洁如新。

没有人记得它原本是什么,也没有人记得是否有人曾来过。

故事结束了,生活还得继续。

一切的荒唐,不过是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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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最适合写怪力乱神这些东西…

仓促结尾,有些漏洞不合逻辑请多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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